“德国带了一个很坏的头” 欧央行量化宽松案并非虚惊一场

　　市场人士最关心的话题应该是：其他成员国会不会效仿德国对欧洲央行的政策提出异议？

　　5月5日，德国宪法法院部分驳回欧洲央行量化宽松案，判决欧洲央行量化宽松案部分违宪。消息一出，市场震动。

　　欧洲央行方面很快作出回应。欧洲央行在法兰克福时间5月5日18:00(即北京时间6日凌晨零点)展开非政策管委会会议，并在会上讨论德国法院的判决。会后，欧洲央行作出以下表态：

　　第一，欧洲央行承诺将继续全面履行央行的职责，确保将货币政策传递至欧元区各个地区。

　　第二，欧盟法院在2018年12月裁定，欧洲央行是在其价格稳定授权范围内采取行动的。

　　第三，欧洲央行管委会承诺在其职权范围内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确保通胀上升到符合其中期目标的水平，并确保为实现主要货币政策目标而采取货币政策行动。

　　除了欧洲央行之外，其余各方势力的反应和表态显得更加耐人寻味：

　　针对德国高院裁定德国应停止在欧洲央行计划下购买政府债的判决，欧盟法院拒绝置评。

　　据外媒报道，德国总理默克尔与自民党议会团体举行会议，有与会者透露，发言人Mamer回应德国法院对欧洲央行计划的判决时表示，欧盟法律较各国法律具有优先权。

　　那么德国法院的违宪裁决，究竟对欧洲央行造成多大压力？该事件后续会如何发酵？我们不妨从下述角度一起梳理一下。

　　裁决的短期影响并不明显

　　分析指出，德国法院在周二公布的违宪判决并不会马上中断欧洲央行的购债行动，同时也不会影响该行在3月份推出的7500亿欧元纾困计划。根据相关规程，欧洲央行有三个月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资产购买计划是合法的。

　　实际上，自从2015年以来，欧洲央行就已经根据这一计划购入了总值2.7万亿欧元的债券，并且还会在接下来时间里继续购债。

　　不过有分析指出，德国法院的裁决的确给欧洲央行刺激政策的长期执行造成了阻碍。贝伦贝格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Holger Schmieding表示：

　　“这一裁决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目前来说，德国宪法法院的限制措施是否会削弱市场对欧洲央行的信心，或减弱欧洲央行应对当前危机的能力，仍有待观察。”

　　市场走势体现了投资者的震惊。消息传出后，欧元直线下跌，意大利10年期国债价格持续走低，收益率上升8个基点至1.84%。而在欧洲央行的声明发出后，欧元兑美元跌幅达0.5%。

　　毫无疑问，对于欧元区来说，德国法院这个裁决将会成为一个风险。要知道的是，根据欧洲央行此前的购债计划，欧洲央行每月都会购入200亿欧元的资产，同时还有额外增加的1200亿欧元刺激计划。作为欧元区最大经济体，德国央行在这一系列计划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德国央行被置于资产购买计划之外，欧洲央行能否有足够的实力继续推进该计划将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德国人在担心什么？

　　据悉，德国这一诉讼是由一部分商人和学者发起的，他们经常抨击欧洲央行正在逐渐从采取货币政策转向采取经济政策，僭越职权。这部分德国人的主要担忧是，主权债券的购买计划是否破坏了欧盟法律有关禁止政府直接融资的规定。

　　但是在政府层面，德国财长肖尔茨在努力淡化这一裁决的影响。肖尔茨表示，法院的裁决表明量化宽松不是货币融资，也表明了进一步深化、强化欧洲合作的必要性。

　　然而，在本次裁决中，德国法官以7:1的比例判决欧洲央行的量化宽松政策并没有欧盟条约作为支撑，并且认为德国当局应当重新审视这一欧央行的购债计划。

　　法院认为欧洲央行应该充分考虑量化宽松政策对各个经济领域的影响，尤其是要保障股东、租户以及保险购买者三方的权益。

　　德国央行行长魏德曼也是欧洲央行QE政策的批评者之一，他认为德国法院的裁决表明，决策者需要思考一些关键问题：欧洲央行的债务购买计划是否预留了足够的安全边际？是否应该对购债计划作出限制？

　　德国宪法法院院长Andreas Vosskuhle对此表示：

　　“该裁决仅涉及欧洲央行在相应的指导下审查并记录其采取的措施的责任，欧洲央行本身没有受到任何封锁。”

　　充满挑战的欧盟合作前景

　　欧洲央行一直坚持量化宽松是其振兴经济和刺激通胀的关键措施。而抗击新冠疫情的计划则让欧洲央行得以突破过往种种限制，将量化宽松政策的实施范围进一步扩大。

　　但正如上文所说，德国法院的裁决虽不会对欧洲央行产生即时影响，但这项裁决的出现给欧洲央行的经济刺激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使得该计划的未来变得充满挑战。

　　柏林雅克·德洛斯中心副主任 Lucas Guttenberg表示：

　　“我们将继续面临欧洲央行能走多远的问题。从政治上讲，我们不能完全指望欧洲央行来挽救经济，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我们会被划清界限(指欧盟的潜在分裂危机)。”

　　在政治角度讲，德国法院的裁决对欧盟具有更广泛的意义，因为这项裁决检验了欧盟法院与主权国家法院之间的关系。2017年的时候，就曾有法官要求欧盟法院作出一项旨在限制欧洲央行职权的临时裁决，但欧盟法院最终拒绝了这个提议。

　　德国行政管理大学法学教授约阿希姆·维兰德(Joachim Wieland)对此表示：

　　“德国最新的裁决给其他欧盟成员国开了个头，其他国家也可能会无视欧盟所作出的决议——尤其是当这些决定与本国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